羊城的四月是从雨里走过来的。
一场春雨铺天盖地而来,让人猝不及防。我在夜色里行走在雨里,行走在雨的冰凉里,行走在冰凉的夜色里。我避之不及,雨打湿了衣裳,凉!
我穿过空旷的街道,我挤过窄窄的巷道,脚下踏出一片片花,即开即谢。我东躲西藏,走过青砖小路,躲在村中池塘边的亭台里,一点都没伞下的潇洒恣意。
夜色沉沉,灯火昏昏,我的眼睛在黑暗里看不见远方,但我的耳朵却能在雨里听见远方。
远方和眼前一样,雨穿林打叶,落在小亭上,落在池塘水面上,四面八方都是沉沉的,闷闷的声响。这是雨的声音,雨横风狂三月暮,它送走了三月,送来了四月。
我躲在池塘边的小亭下,听着密密麻麻的雨声,我心里安宁,平静。但当我望着池塘里密密麻麻的水泡,平静的心湖竟也起了涟漪。
我想起了前一天和一个朋友的开诚布公的谈话,庆幸的是解开了朋友的心结,我们由近及远后又由远及近。
我们曾是那样真诚地交流过,曾是那样用心相互倾听过。我们相互分享过快乐和生活,我们倾诉过烦恼和忧愁,我们透露过各自心底的秘密。
张九龄有句诗说,相知无远近,万里尚为邻。是的,我们相距很远,我们距离却很近。
很近,就像这风,这雨,就在身边,无处不在。
我曾把心事吐露给风,透露给雨,诉说给草木,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也曾倾诉给远方的朋友。远方有人,可以倾听,我想,即使身处黑夜,凄风苦雨亦能心安。
四月的开始,雨急且迅猛,没带雨伞的我在池塘边的亭子里躲着雨。
我在雨里想起一些事,我在雨里忘掉一些事。我还在亭子里等雨停。
夜色浓转淡,灯光昏而暗。风渐消时雨渐小,池塘里的水面也恢复如常,和我的心一样,安宁,平静。
晨光熹微,我往回赶。路遇行人,匆匆忙忙,慌慌张张,我们都是没伞的夜行人。
还是那个路口,睡在树下的那个人,安之若素。但刚才的雨,确实也不是一棵树能遮得住的,这大概就是流浪者的随遇而安吧。当躲无可躲,避无可避时,停下和奔跑其实都一样,这也算是一种境界吧!
只可惜,我悟不到,也做不到。
羊城的四月从雨里走来,我在四月的开始在雨里等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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