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篇我们主要讲了塔拉母亲的故事,讲述了她是如何搬离自己母亲打造的美丽的房子,到塔拉父亲这个山谷中的破房子里来的。同时我们也看到,塔拉悲惨的童年不光是父亲的杰作,母亲的妥协和选择也或多或少影响着女儿。今天我们继续分享《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》第一部分第5章节:诚实的污垢。
车祸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,泰勒突然宣布他要离开,他要去上大学了。父亲当然不同意,他开始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,但无论他说了多少说了什么,泰勒都不为所动——父亲完全是在浪费时间。
泰勒是整个家里最特别的小朋友,他爱看书,会将用过的铅笔屑分年份标记、整理。哥哥们打闹时,他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听音乐。塔拉对于哥哥泰勒有一种莫名的情感,这一切也都是源于他的那些CD。泰勒口吃,所以很少说话,塔拉对于这个哥哥也知之甚少,但他们在一件事上却极为默契。每天塔拉都会在泰勒房间等待哥哥从废料场回家,然后和哥哥一起听CD。只有和泰勒在一起时,塔拉才会远离吵闹,暂时安静下来。他像是一面镜子,每次在他身边,她总能透过他看到自己的影子:和其他哥哥们争吵着扭打在一起。每当这时,她总提醒自己不要大吵大闹。
哥哥泰勒从来不是属于这座山的人。小时候,泰勒是上过学的,虽然时间比较短,但这完全激发了他的好奇心。他开始找时间自学三角学和微积分,父亲分配了当天要干的活儿之后,泰勒会自己溜回房间,坐在书桌前学习,即使父亲冲进房间质问他,他也可以不慌不忙结结巴巴地和父亲争辩。
他提出要去上大学后,父亲开始利用每分每秒发布他对于政府和“光明会”的看法,即使这样,泰勒也丝毫没有改变他的想法。那段时间,塔拉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:父亲在夸夸其谈,而泰勒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喝着他的玉米卷。直到八月的一天早晨,泰勒收拾行装,冲掉车上属于爱达荷州的尘土,离开了这座大山。
多年以后,塔拉回想起当时他离开的场景,才明白泰勒当时内心的慌张:他对于前方的路一无所知。他只是靠着脑海当中那股莫名的信念,沿着那束穿过黑暗的明亮的光,义无反顾得选择了离开。
就在泰勒真正离开之前,塔拉还一直在幻想,或者在下意识希望他不会离开。她当时还很小,没有真正接触过书本和外面的世界,所以十分不理解,为什么外婆会为哥哥要去上大学感到那么高兴,她想:“外婆竟然觉得被洗脑是件值得庆祝的事。”泰勒有时会带她去外婆家,她们家和塔拉家完全相反,到处干净洁白,人们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,屋子里十分安静。爸爸说,他们家这么洁白,是因为外公从没有真正意义上干过活,他为政府做事,只有不受尊敬的人才为政府做事。他是说,虽然他的手很脏,但那都是“诚实的污垢”。
年幼的小塔拉对于父亲的话深信不疑,但她不明白外婆家到底有什么魔力,泰勒很喜欢外婆家。她也不明白,为什么每次一到外婆家,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,注意卫生,轻声说话。但是很奇怪,即使外婆家的魔力这么大,每次一回到父亲身边,那些作用在她身上的魔力总会神奇地消失不见,她只能坐在那个满是“诚实的污垢”的卡车上,跟着父亲离开,任由身后白色尖栅栏的房子在视野中消失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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